西乌珠-胡也佛：民国春宫绘画第一人，一套金瓶梅以黄金为价，张大千都自愧不如

提起中国四大奇书之首的《金瓶梅》，想必大家都知道。《金瓶梅》是我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小说之一，古典小说的分水岭——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由文人独立创作的长篇小说名著。而民国有位知名画家成也《金瓶梅》，败也《金瓶梅》——他就是胡也佛。

胡也佛，浙江余姚人，（1908—1980）本名国华，后改名为丁文、若佛，字大空，号谷华，自署十卉庐主，上海新华艺术专业毕业，曾任上海商务印书局编辑、国民书局经理。工书画，学宗仇十洲（仇英），擅作仕女，间写宋元一路山水，隽逸过人，在国画界享有盛名。他最有名的作品是抗战胜利前夕创作的《金瓶梅秘戏图》，据说画了三十张，传为上海某银行行长以一两黄金三幅画的价格相邀。董桥也是他的粉丝。董桥曾在《胡也佛的女人们》一文中说，前几年香港拍卖胡也佛八开《金瓶梅》册页卖了二十几万港币，他弄到了一小幅胡也佛的《金瓶梅》工笔春宫，也精致得惊人。董桥为胡也佛感慨，“才华这样高，他的遗作没道理不火红！”。

正是这最为著名的《金瓶梅秘戏图》，为他后来的人生种下了祸根。1952年上海公安局北站分局通知其上缴春宫画原件，今后不得再画。在共和国那段特殊的时期，他因地主、春宫画的罪名，被批斗百余次。他为什么画春宫画？因为贫穷，因为生计，这似乎是他一生难以逃脱的魔咒。

十岁时出嗣给兴办义学的叔祖母，十八岁入上海美专，后转入新华艺专，期间变卖叔祖母遗产，也曾替法国总会画壁画补贴生活，但仍于最后一学期因经济困难而退学，后得校方通融获毕业文凭。

在哪个年代，每一个浙江少年都有着一颗“闯荡上海滩”的雄心，胡国华便只身来到上海。他考进上海美术专门学校西画系，两年后转新华艺术学院。学习期间，为了生计，他常去“替白俄老师代笔在法国总会画壁画挣几块大洋贴补”，这段经历，后来在他的绘画里，常常能见几笔。当时的春宫画，大多粗制滥造。但是，即使是画春宫画，胡也佛的态度也不一样。胡也佛的小黄画，一张要画两个月，为什么呢？因为他画得精，哪怕是黄画，也是艺术。他的春宫画不仅是春宫画，而且也是一幅民俗画，人物和布景及其考究，栩栩如生再现了明代晚期的生活图景。

他眼高手不低，画中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本都非常细致，对人物的线条更是勾勒细密，游丝的工笔绝活在不足一平方尺的画面上，细致准确的描绘了百件物品，堪称一绝。

作者既重写意，也重写实，运用西洋画中透视的方法，以特殊的毛笔、精细的勾勒，从人物的造型、室内之陈设、背景之布置、鸡鸭猫鼠之动作、服饰冠冕之式样，外间景色之铺陈，古董时玩、官窑胆瓶、瓶内插花、点心果盒、菜肴盘盏，体现出几分幽人野客之致，都寄托了绘者的巧思。绘画，尤其是人物，贵在传神。图中人物之表情生动，无论眉挑目语、伸手露腿，甚或房事间之动作及其顾盼呼应，丝毫之间，可窥动感。至于潘金莲之风骚淫荡、西门庆之猥陋委琐等等，读者自可从画中体会原书本意。

总之，作者抓住了有利于传神、眼神、手势、身姿与重要细节，足以显现人物内在本质的外形描绘，真实地展示不同人物的性格与内心世界。真可谓是妙手精绘，曲尽其态，且能独出机抒，自成一家风骨。胡也佛不仅擅作仕女，间写宋元一路山水，隽逸过人。他非常擅山水、走兽、花鸟。他和绘画大师黄宾虹、石壶、黄秋园和陶博吾等人一样，一直到去世以后才慢慢为人所熟知。

胡也佛初以临摹为主，山水、花鸟、虫草、人物都画，但缺少创意，市面冷清。正在窘迫之际，有个汪姓画商却看中胡也佛的山水画，长期订购他的山水中堂。胡也佛的山水学的是北宋马远、夏圭的风格，属精工细活，一天一幅六尺中堂，基本上每天从早晨四点画到晚上十点才能完成。他自嘲自己的生活为“鸟叫到鬼叫”，工作之艰辛，可想而知。这几乎成了胡也佛每日生活的常态，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，亦如此。

人太有才老天都嫉妒，一个人生不逢时，命运多舛便是最好的说明。胡也佛吃的苦头，在才子中是凤毛麒角的。人的命运不济与时代的坎坷相撞在一起要多尴尬便有多尴尬。可才情永远是才情，它始终能穿越时间的围困。胡也佛的儿子胡南洲说他父亲爱说自己是画匠不是画家，在共和国那段特殊的时期他被打成“黑五类”受尽折磨，批斗一百多次。

1980年，胡也佛患上肺癌，去世之前，他仍旧创作，只因手抖，不能写字，于是只盖印章。画得不满意的画，都被他扔到废纸篓里，他坚持不肯自称画家，而定论自己为一个“画匠”。他岂止一画匠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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